叶一鸣冲了过来,抱住母亲,冲着父亲大吼。
“是不是你又打我妈了,你敢动她一下,你试试。”
冯若澜依在儿子怀里,她瞬间觉得她所有的牵绊和艰难都是值得的。
她挽着儿子的胳膊。
“儿子,回去写作业,你爸他没有对我怎么样。”
“妈,你别再包庇他了,我们也有眼睛会看。难道你还要将他包装成我们心目中的英雄父亲。作为一个父亲,他尽父亲的责任了吗?作为一个丈夫,他承担过丈夫的责任了吗?如果没有他,你会这么累吗?”
“行了,轮不到你说他,我们先回去写作业。”
“妈······”
“一鸣,回去写作业,妈累了,想回去休息。”
叶一鸣狠狠地瞪了一眼父亲,搀扶着母亲回到了店里。
小女儿叶一娜趴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写着作业,冯若澜看到后,眼中不由涌出两股热泪,那泪水里包含着心疼、感激。
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反问:我冯若澜何德何能,让这两个天使认我做母亲。
走近后,母子三人拥在一起,瞬间整个世界都温暖了。
因为开店起早贪黑,早上要打扫卫生,晚上要清洗毛巾等用具,冯若澜就与孩子搬到店里,住在一个小杂物间一样大小的房子里,房子里是高低床,孩子都是趴到床上写作业。
在孩子没有写完作业前,冯若澜趁没人的时候躺到店里的沙发上休息。
回到店里,冯若澜将卷栅门上的纸条往结实地粘了粘,拉上卷栅门,让两个孩子在里屋写作业,她拿了一条盖毯躺在店里的沙发上。
关上所有高射灯,她独自黑漆漆地躺着。
她打开了手机,打开了QQ,跟姐夫说着自己的心事。
姐夫是个包工头,又在大城市生活,经的事情多,也许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。
因为她再没有别的人可以商量,姐夫接触人多,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。
“在吗?”
屏幕那边立即有了回应。
“在,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?”
因为冯若澜从没有闲聊的习惯。
冯若澜不知道如何开口,先发了一段感慨:“小时候以为孤独是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,现在才明白,孤独是自己成为了一个世界。”
“你是遇到啥难事了吗?你别忘了,你还有我和你姐。”
冯若澜不敢跟姐姐联系,她不敢让姐姐知道这件事,否则她一定会担心地从西安杀回来,然后事情没有得到解决,动静倒是闹大了。
她跟姐夫约定两人的聊天内容要对姐姐保密后,她才说起正事。
“姐夫,你认识人多,能不能帮我把门面卖了?”
“你那店生意挺好的,比我包工程强百倍,我包工程得垫钱,要钱还费劲。你那天天都是现钱,流水很稳定。”
“不管咋样,你帮我联系人将这个门面卖了,我有其他的打算。”
“你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,我可以帮你一些,没必要将店铺卖了。”
“我现在的问题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,反正必须得将这个店铺卖掉才能脱身。”
“是不是小舟又在外面欠赌债了?”
冯若澜半天没有回复。
姐夫也都猜到了一二。
“姐夫,我手头现在有些钱,我自己留一些,一些暂时先存到你那里,等我用的时候找你要,我现在身上不能放太多的钱。”
“好的,我可以专门给你腾出一个卡,专门放你的钱,卡让你姐帮你保管,密码告诉你。你需要随时说。”
“姐夫,这件事不能告诉姐,姐知道一定会着急,弄不清事情的原委,她一定不肯罢休。”
冯若澜一直以来跟姐姐家联系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通过QQ。
她之所以不跟姐夫打电话沟通,就是因为一旦叶小舟知道她跟哪个男人打电话,非把她电话摔了不可,然后还要查出那个男人的底细,再将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地暴走一顿。
她也不想给姐姐和姐夫一家添任何麻烦。
既然冯若澜开了口,姐夫也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开始悄悄运作帮助冯若澜卖店面。
现在只能姐夫帮着卖店铺,她不敢对外宣传卖店面的事,因为怕向叶小舟追讨赌债的人又来围堵。
她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,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,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干瘦的手,真想让哪个大师给看看,自己是不是就是劳苦命,一生劳苦,一生在跟时间赛跑。
现在说服叶小舟离婚看来没有什么希望,她现在唯一的路是逃离,她必须逃离,逃到一个叶小舟找不到的地方,追赌债的人找不到的地方,去重新开始。
虽说是小镇上的店铺,但是如果成功卖了的话,少说也能卖个十五万,用这些钱她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一个理发店,重新开始,重新扎根。
店铺可以关了慢慢卖,孩子怎么办呢?
冯若澜内心开始了波涛汹涌的挣扎。
如果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读书,她怎么能够放心,怕追赌债的人得知她逃走后,对他们下手。怕叶小舟那个没有底线的畜生再用孩子来威胁她,或者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。
想到这里她颤抖的身体不由发麻发紧,不敢继续再往下深想。
两个孩子是他需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,她现在没有什么牵挂,唯有两个孩子,是牵挂也是责任。如果他们两个再有个三长两短,她怎么苟且活得下去。
现在能做的就是确定好逃到什么地方,然后在当地解决好孩子的上学问题,到时候带孩子跟自己一起逃离。
可是,她能逃往哪里呢?
世界之大,竟然没有她们母子的容身之所?
她再次想到了姐姐和姐夫,姐姐和姐夫早年在西安打拼,在西安也扎下了根,或许姐姐和姐夫可以帮助她逃离。
但是她又怕牵连姐姐和姐夫。
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前怕老虎后怕狼,瞻前顾后。
不是她怕叶小舟威胁,因为她知道叶小舟绝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。她已经气死了父亲,她不能再连累他人。